Glow

到处爬墙，偶尔做饭，欢迎聊天

【周叶】致从未遇见过我的你（22）

归

说点什么吧。
说点什么呢？

“你……”
“我……”

音频和文字同时跳出，一个从嘴巴里，一个从指尖下，一起流淌在静谧的夜里。

“你先。”
趴在床上大半个身体埋在被子中的周泽楷小半张脸都陷在白色的软软的枕头里，露出的一双黑漆漆的双眼盯着手中的Ipad屏幕，等待对方的回话。
可明明是声音呢。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一小串音频才从窗口中跳出，带着滴滴的提示音。
伸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滑，那边少年因为电波略微失真而变得比平时柔软的声音传来：“睡不着啊，小周前辈。”
“……嗯？”
“完全不困。”

明白了。
和两个月前一样的，叶修在看完君莫笑首场比赛后陷入无可言明的兴奋状态，整晚坐在椅子上一遍一遍地复盘。
这一次，在看完那场周泽楷语苏沐秋那场高水准到可以称得上奢侈的对战，那个看起来总是懒懒散散对什么都兴趣缺缺有点老成的少年，再次被那些绚烂的战斗场面萦绕包围，两个角色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伤害数字都深深地刻进他的脑袋里，无法散去。
他生命中天生就属于荣耀的一部分被充分调动，神经绷得紧紧的几乎快要跳起踢踏，根本没办法安静下来大脑放空进入睡眠。

看着眼前的屏幕，脑海里却构筑出与QQ弹窗完全不同的另一个画面。
在关灯的房间里，只有亮着的电脑屏幕作为光源。15岁的少年坐在椅子上戴着耳机，淡白色的荧光被对方还没长成的有些瘦弱的身形挡住，形成一面人形的狭长影子，落在对面的墙上拉得老长，他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上的比赛录像，手放在鼠标上不断咔哒咔哒地暂停——回放——暂停，然后在听到提示音的时候会停下视频，明亮的眼睛扫过上面的字，接着用空着的手扶好麦克来回答自己。

眨眨眼睛，周泽楷的唇角勾起一个自己都没发现的微小弧度，翻了个身靠在床头上，漂亮的手指在触屏上飞速跳跃。
“椅子上？”
“是啊。”
“……洗漱了吗？”
“还没。”
“嗯……听话。”
“听什么？”
“洗漱，换衣服……躺下。”
“可是躺下就不能聊天了，前辈。”

不自觉地稍稍歪头思考，周泽楷忽然想起昨天他被叶修推出来的时候将自己的笔记本落在了对方的宿舍里，不知道少年有没有给他送过来。
手指又在触屏上跳了几下，一串字母发了出去：“dabaitu。”
“前辈？”
“……密码。”
“……哦！等下:)”
看着少年从音频改成文字的末尾跟着在另一个世界里见过的，28岁叶修常用的把自己公会会长气得要发疯的表情，轮回队长愣了下，而后唇边的笑意更浓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不到，刚刚暗下去的头像重新亮起来，一个音频文件传了过来：“躺下了。”
“嗯，乖。”
“别说得我像小孩一样啊，前辈。”
“15岁。”
“……”

难得叶修会有哑口无言被堵住的时候，听到那边清晰地吸气声，轮回队长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青涩的少年因为被人堵住嘴巴不甘地倒吸一口气鼓起脸颊的样子。
……想，戳一下。
到底还是小孩子呀。

笑了笑，周泽楷也戴上了耳机滑进温暖的被子里，对着耳麦说道：“闭上眼睛。”
“……嗯？”少年的声音有点迟疑，似乎是因为听到对方声音的缘故，但很快，就从疑问变成了肯定：“好。”
“嗯……”顿了顿，青年拉上一点被子遮住下巴，自己也闭上双眼，说道：“叶修。”
“嗯，小周前辈？”
“……你想……说什么？”
“……呃……前辈。”
“嗯？”
“今天轮回和嘉世的比赛……”

啊，果然还是绕回来了。
对啊，为什么不绕回来，没有理由啊？
这是他们之间最直接也是唯一的连接点不是吗？

他们得以相遇，相识，不都是因为荣耀吗？

在温暖黑暗的环境里安静地听着，听着少年的每一字每一句，每一个分析每一个疑问，偶尔打断对方给这个世界经验尚浅的叶修一点建议，到了最后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间。
夜依旧安静、深沉，但有什么在继昨晚之后，改变得愈加深刻。
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侵入骨髓，柔和却不容抗拒，让他察觉到一直以来混杂在那些尊重与憧憬之中的感觉。

但还是差那么一点，抓不住，抓不出。

终于变得迷迷糊糊，大脑迟钝地快要停止运转，周泽楷恍惚间好像听见自己问道：“你自己呢……？”
前一句是什么？
好像关于另一个世界，关于那个28岁的叶修，关于23岁的自己，还有……15岁少年的未来？
好像……有点，严肃。

但这一点严肃也被困顿冲散，在陷入沉睡之前，青年听到了对方带着笑意但好像叹息一样的声音：“总会有办法的。”

总会有办法的。
没什么可担心的，总会有办法的……对啊。

就是这样了。
因为，他可是叶修啊。

第二天一清早，周泽楷是被一通不停歇的电话铃声从美梦中硬拖起来的。
他伸出修长的手臂“啪”地按在免提键上，还没等撤回手指就听到里面熟悉的声音，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呼喊。

“队长起床了没！苏队——苏沐秋来了！”

——

瞬间清醒。